梁天祺还是瘦了,脸上的轮廓更硬朗了,像二十多岁,看起来比夏叶初还老成,但眼睛还是亮的,在林慕卿面前还是活泼的。
他拉着林慕卿到市里最好吃的一家烧烤店坐下,离学校不远,这个地方他开学第一天就知道了,是被学姐们硬拉着去的。
点好菜后,一个女生进来一眼就认出了梁天祺,其实她离老远就看见梁天祺跟一个女生聊的热火朝天,厚着脸皮坐在旁边,发现了对面的林慕卿,一下就想歪了,指着梁天祺深色复杂地问林慕卿:“林老师,您就是跟他结婚了呀!”
林慕卿被酸梅汤呛了嗓子,梁天祺嚯然站起,一边给林慕卿拍着背一遍瞪着眼跟女生吼:“瞎说什么,我到婚龄了吗,你赶紧给我消失,否则我就再也不上自习再也不去食堂吃饭了,在宿舍待到石化!”
女生看林慕卿咳嗽不止,又被心上人吼了一顿,灰溜溜的走了。
林慕卿抚着胸口,靠在椅背上,又好气又好笑,问:“要是男生你怎么说?”
梁天祺勾起一边的嘴角,“那我就说我再也不去浴室洗澡了,每□□衫不整地去他眼前晃,”梁天祺撸起袖子,攥起拳头,露出胳膊上的肌肉,“我让他们干看着,不服就试试,看谁把谁打趴下。”
他是笑着说的,听起来却全是心酸,林慕卿问:“那你以后怎么办,斗四年?”
梁天祺呼出一口气,“**主席说过与人斗其乐无穷,过两年他们就把我忘了,现在就是图新鲜,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我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啥稀世珍宝,过了这段时间就忘了。”
林慕卿听了更觉得心酸了,本应该是最亲近的父母,却只把他当成摇钱树,演小孩片酬低,天天逼着他打篮球跑步喝牛奶,就为了他能长高点演大人,来回的溜剧组轧戏,人缘全都败没了,发现前途无望后又以监护人的名义把未成年的孩子榨的一分不剩,劳动数年后两袖空空,连最后上大学的钱都是夏叶初给的。
夏叶初说到了租期就把他的那套房子退掉,留下林慕卿的,新房要装修,还要放味,以后梁天祺放假回家还有个容身之处。
林慕卿在学校里逛了逛,觉得生活处处都是恶意,同学们的主观目的可能是出于猎奇,但做出的事却深深地伤害了梁天祺。
在这住了一宿后,买了两张票,拐走梁天祺去探班了,他们是中午到的,剧组正在拍戏,两个出去转了转,给剧组所有人都买了杯奶茶,特意给演员点了无糖的,又听了段相声,回来之后还没拍完。
梁天祺带着她找了个不会打扰拍戏的位置在旁边看着,夏叶初是一副刚建国时的工人样子,一身灰蓝色的工装,灰头土脸的,三十多岁,和平时的形象相差有点远。
林慕卿看过夏叶初的剧本,这部戏讲的是几个在旧社会通过做苦力艰难求生的孤儿,建国后经过几次扫盲,成为工人,所经历的都是些小人物的酸甜苦辣,几个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能在困难岁月中互相扶持,以小见大,讲述家国历史。
夏叶初这次又演了个**,而且是贫民里的**,有一个很随便的名字,何石头,何石头是几个孤儿里品行最差的,因为捡漏当上了工人,在兄弟们的帮助下终于娶上了媳妇,结婚之后却并不专一,成天混迹于大姑娘和小媳妇之间,现在拍的这一场戏正好是他出轨邻居寡妇的剧情。
这是场夜戏,何石头借着帮寡妇修屋顶的机会过来偷情,寡妇撅着屁股在厨房拉风箱,何石头一脸猥琐的绕到后面搂着人家的腰,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下流。
“这种台词真的能过审吗?”林慕卿连皱眉带撇嘴,实在忍不住了,“这还是我阳光活泼的小宝贝儿吗?”
梁天祺站在旁边听着这句“阳光活泼的小宝贝”酸倒了牙,道:“这说明我哥是剧抛脸,演技好。”
林慕卿抱着胳膊耐着性子继续看,她不懂这场戏拍的好不好,但从导演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不错的,何石头很快跟寡妇上手了,他坐在厨房外的八仙桌上,色眯眯地拉着寡妇的手,掰着她的腿让她跨做在自己身上,一手摸屁股,一手揉胸,马上就要亲上去了,林慕卿站在这个位置也看不出来是真亲还是借位。
“我要一铁锨拍死他。”林慕卿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手指头狠狠地掐着梁天祺的胳膊。
梁天祺忍着疼拿开她的手,“你老公办的事你掐你自己啊。”
“我身上又没肉,掐一把多疼啊!”林慕卿臭不要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