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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深宅+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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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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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德胜门五米多高的城门缓缓地,一点点地拉了开来。

当先一队骑兵率先入城,完好的马匹所剩无几,我往外面一望无际的荒野望去,剩余的步兵分作两队,一队抬着伤员缓缓移动,还有一队留在战场上清点战利品。

到处都是被丢弃的铠甲和武器,留下来的士兵从东到西,列着队伍一路捡拾,被搜罗到的完整的部分堆积在护城河的对岸,很快就高耸成一座小山。

我叹口气,慢慢将身子隐入城楼下的阴影里。

因为我看见,那队率先进入德胜门的骑兵里,当先一骑便是司徒陌。

银色的铠甲被血污染成了红褐色,盔甲的帽子被他摘下来,抱在手里,另外一只手牵着马缰绳,脸被风雪和杀戮冲刷了整整两天,早已看不清原先的清隽样貌,只一双浑浊的眼睛,还稍稍能辨出些原来的模样。

进了德胜门,司徒陌将手中的银枪高高举起,身后的骑兵停在原地,刚刚经过一场恶战,有些人精疲力竭几乎颓得没了人样,而有些人却亢奋得不行,眼珠子都充着血,一副要吃人的乖张模样。

我再看不下去,哪来的飒爽英姿,哪来的雄姿勃发,我只瞧见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残兵残卒。

都早已没了生而为人的模样,战争的炼炉里走了一遭,两天两夜的厮杀,手底下多少条人命消亡,亲手把一颗颗头颅砍下,如此一遭走下来,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熬成了铁石心肠。

我想,司徒陌经过土木堡大战,本已冷心冷情的性子更是乖张了几分,如今这两日夜的屠杀熬下来,只怕是更加不会将那点儿女私情放在眼里了。

我正想着,身边的月娘却从城门根慢慢往外蹭了出去,我怕被司徒陌瞧见,不敢动作太大,只低低问道:“月娘,莫要出城去,不知大元会不会打个回马枪,还是躲在城里安全些。”

月娘摇头,成串的眼泪像珍珠似得掉下来,“我没瞧见我夫君,他是骑兵,进城的这些个骑兵里头没有他。”

我替月娘宽心,“会不会是战马被火炮或大元打死了,人还在城门外头?”

月娘继续摇头,人抖得如筛糠一般,眼底是一片绝望的灰败,“我瞧过了,瞧了三四遍,外头没有我夫君,你别说距离远,距离虽然远,但我跟夫君同床共枕了八年,只消一个影子,我便知道是不是他。”

我再无话,生死有命,月娘若是意志坚定,一心寻死,我三两句无关痛痒的安慰之言是起不了作用的。

趁着城门口最拥挤喧哗之时,月娘侧着身子从城门边挤了出去,到底还是被守城士兵发现了,两名士兵上来一左一右架住月娘,那么小的身子,突然就爆发出了那么大的力量。

月娘发疯般挣脱开,提着裙子跳下护城河,因为护城河桥上满满的回城士兵,她想从那上面通过绝无可能。

护城河是人工开凿的河道,没有上下游,自然便没有湍急的水流,月娘挣扎了几下,很快就靠到了对岸岸边。

她狼狈地爬上岸,这样寒冷的刚下过雪的初冬,护城河里几乎都是浮冰,月娘靠在岸边的时候,几乎瑟缩成了一团。

我看得心惊,突然就对自己前些日子身无分文地逃跑感到后怕。

那时候意气用事,凭着一腔孤勇,便任性妄为,如今想来,后果只有一个,沦为乞丐或狼狈死去。

可我是承受不了狼狈死去这样的后果的,生于安稳年代的人,骨子里天生带着对死亡的恐惧,这样的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应该谋定而后动,我暗暗下定决心,再不能鲁莽行事。

月娘浑身湿透,哆哆嗦嗦地一个个翻找她的丈夫,我看着绵延数里的尸群,犹如乱葬岗一般无边无垠,我不禁心下叹息。

真正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出自金代文学家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一词。

第47章

我从德胜门回到司徒府中的时候,已临近晌午,司徒陌还未返家,想必是去了朝廷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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