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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愿此生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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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米 洗脚治疗(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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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有点儿;

焦虑?有点儿;

抑郁?也有一点儿;

罪恶感?就更多了一点儿;

见到她梨花带雨般默默流泪的小模样儿,邢爷反倒松了一口气,能哭就是好事儿,老实说,他俩在一起这么久了,邢烈火还是第一次见她柔弱成这副样儿。

轻轻掰开她箍紧了自个儿的手臂,他柔声安慰。

“乖乖躺下等我,给去拿毛巾给你洗把脸——”

说完,将她放好,盖上被子,他转身就往帐篷门口走去。

“不!”

惊叫一声儿,连翘醉眼惺忪的眼睛猛地瞪圆。

“火哥,别走!”

此时的她,像似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喊着叫着就飞快地跳下来,赤着脚疾步扑了上去,抱住他的腰放开嗓子大声哭泣。

“别走,别走,别走……我不杀人了,别走……”

听到她急吼吼像个神经病似的大哭声,邢爷这回彻底舒畅了——

从面色平静,到默默流泪,再到现在的号啕大哭,他的妮儿终于完成了解开心结的一个艰难过程。

在她大声的哭泣里,他喉咙像卡了鱼刺儿,转身紧紧地抱住她。

“好了好了,乖乖的,不走,我不会走的,一直陪着你呢!”

喝醉了酒的姑娘是不可理喻的,何况连翘喝得还不少。

大声地抽泣着,也顾不上别人听见,更没有觉得会丢脸,她几乎是不管不顾地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落到他怀里,那带着泪花儿的脸抬起看着他,盈盈一眸,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火哥,火哥……

她还记得他那双眼睛是冷冽而倨傲的,难道眼花了,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的怜惜和心疼。

他在关心她,这项认知没有让她止住哭泣,反而哭得更加歇斯底里,不可抑止。

有人说过,越是有人关心你的疼痛,那么你便会越加放肆的疼痛,现在的她,便是如此。

她脑子很乱,整个人都在发烫发热。

突然她高高地踮着脚,仰着头就疯狂地吻住他的嘴唇。

狠命地亲吻,使劲儿地亲吻,像是宣泄,更像一个需要人怜爱的孩子,将那带着酒味儿的舌凉凉地在他的唇齿间狠狠探索,一边亲吻,一边喃喃。

“你不要走,火哥,你不要走……”

双臂一紧,邢爷心如潮涌,手指拨开她额边掉下的调皮头发,便以更加热情的疯狂回吻她,那炙烈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不会,不会。不要怕。”

“唔……”

连翘喉咙里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大颗一大颗地顺着脸颊直往下落,而吻也在疯狂地继续,完全没有理智不压抑地疯狂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篷那小窗有月光偷偷地看了进来,羞得脸儿白白。

……

直到呼吸都不顺畅了,这天崩地裂一般吻才终于结束了。

邢烈火将还在抽泣的她抱了起来放回到被窝里,拍着她后背替她顺着气,一双凌厉的黑眸全变成了柔情。

“乖,咱们该睡觉了,明儿起来,什么都好了!”

“嗯。”吸了吸鼻子,她轻轻应了。

嘴唇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他躺在了她的身边,将两个人裹在里面。

小小的行军床,睡了两个人其实很挤,但这会儿他俩还会在乎么?

答案很明显:不会。

审视了片刻她哭得红扑扑的脸,邢爷左手圈着她的腰揽到自个儿怀里,右手轻柔地替她擦着泪痕,小声说。

“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

沉默抽泣,连翘没有回答。

过了一下,她又环上来搂住他的腰,仰着醉醺泛红的脸,啜泣着声儿,语气里有种近乎撒娇的委屈,“火哥,你杀过人么?”

“很多。”闻言一愣,邢爷的声音冷冷的。

这声儿很冷,很冷,应该说是骤然变冷。

可是听到连翘的耳朵里,却像是突然找到了知音一般,急切地问,“你杀了人会难过么,火哥?”

身子僵硬着,邢烈火俯下头认真地盯着她,那双深幽暗沉的眼睛里,渗着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静静地,他突然静默了,半晌都没有动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目光冷凝地说。

“我杀的人都该死。连翘,每一个人,都得为自己所选择的人生负责。”

“都该死?”

“对,你杀的那个,也一样。你不杀他,他就会杀别人,也许还不止杀一个。”

这个逻辑问题连翘没有想过,不过他这么一说到是这么回事儿,如果他还得杀人,那么她自己是不是等同于救了人?

不管是不是自己找借口,这么一想,她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那个被撕了一个口子的心脏裂缝,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迷茫的心,安定了不少,她望向他的眼光又多了探索。

“那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闻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得收紧,沉默了半晌,沉沉地说。

“十八岁。”

十八岁?!还是一个孩子啊!

他没有说,但连翘却感受到他心里的难过。

微微抬高了头,她的角度刚看能看到火哥冷峻的侧面轮廓,依然是那么好看,可是眉目间却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深沉。

心,替他难过着。

她想起自己现在的感受,设身处地的试想着当年才十八岁的火哥,第一次杀人时会多难过?缓缓地从被子里抽回手,她环住他的脖子,不自不觉地咬紧着下唇。

想安慰,可是却不会安慰。

迟疑了片刻,邢爷瞥了一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大手一紧,扣住她的腰儿就将她整个儿的提起来趴在自己身上,踌躇着说。

“你也看过战争片儿吧?喜欢看战争片儿的人特多,为啥不怕呢?因为那里面的杀戮离得太远,不真实,大多人看着拿起机枪扫射的时候,会兴奋地觉得这样杀人真他妈过瘾……”

说到这儿,顿了顿,又抚着她的头发接着说:“可是,那到底是隔岸观火,自己亲自杀一个活生生的人,那种感觉,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是对人性的考验,而战争,最不需要的就是人性!作为一名特种兵,光有战斗力哪行?最需要的是杀人的能力。”

身上微颤,连翘觉得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似的难过。

“杀人的能力?这种能力从哪儿来?”

“锻炼出来的,杀第一个,杀第二个,杀多了就没有感觉了,麻木了……所以在真正的战场,新兵不管素质有多强,大多都不是老兵油子的对手,为啥?就是这种能力,那不是看谁的枪打得准,打得快,而是谁的杀人能力强。”

被他说得呼吸有些不稳,连翘将脑袋俯在他的脖子里,小声抽气儿。

“为什么要有战争呢?我不喜欢杀人!”

为什么?

“有利益和主权的争斗,就会有永不停歇的战争,有战争,就会有军人,有军人,就会有杀戳,军人的职能本身就是杀人,尤其是咱俩这种,随时有可能与敌人短兵相接的特种兵,连翘,你明白吗?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

“就不能不争不斗么?”紧紧抱住他的腰,她轻声儿问。

手指在她脸上拍了拍,邢烈火沉下了嗓子。

“记住,我们的眼里,没有政治,只有国家,荣誉,还有使命。”

听着他冷冽却坚定不移的声音,连翘的心突然扑腾扑腾地跳跃起来。

这些词儿,在没有硝烟的和平年代,早就已经遥远而陌生得快要找不到感觉了,要是谁在大街上这么说话,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成神经病丢臭鸡蛋……

可是这一刻,在火哥那种带着决然而凛冽声音传递到她的耳朵里时,不可抑止地,碰到了她的心脏。一种久违的澎湃涌上心来,像极了小时候加入少先队时,第一次戴上红领巾对着国旗宣誓时那种激动和自豪感。

荣誉感,很快便如雨后春笋一般,慢慢的在她心里萌芽了,便开始茁壮起来,吸了吸鼻子,她抚了抚还有些迷蒙发烫的脸上。

“我知道了,火哥。”

“心里好些没有?”

轻抚着她的脸颊,邢烈火对她的耐心程度,已经超过了二十七年的总和。

“好些了……”摇了摇发晕的头,连翘如是说。

凝视着她,邢爷目光深沉,眼神里是难得的温柔和缱绻,哄孩子一般轻声道。

“睡吧,宝贝儿。”

睡吧,睡吧,宝贝儿。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他那只大手,熄灭了灯光,替她脱掉外套,就一直安抚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

黑暗里,传来她低低的啜气声:“火哥,我还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个人,他的眼睛看着我……”

心里一沉,邢爷收紧了手臂,略一思索,便紧紧地搂了她,“我去打点儿水来给你洗个脚,成么?”

沉默了两秒,连翘点了点头,慢慢地松开了他。

吻了吻她的额,又吻了吻她的唇,他才慢慢从她腰间抽回手来,起身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端着一个塑料盆儿,盆儿里热腾腾的水氤氲的热气儿直往上涌。将盆儿放在行军床下,邢爷翻开被子就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将她有些冰凉的脚摁到了盆里,轻声问:

“烫吗?”

水是有点儿热的,可是连翘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不烫。”

或者说,她希望烫点儿,烫了才能排解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吧,她想忘记——

“泡脚有助于睡眠,能舒缓神经。”

蹲下高大的身体,他抓着她那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就缓缓地替她揉捏起来。

“在野外没有条件,等咱回了家,每天晚上弄点儿舒缓的中药泡泡。”

老实说,连翘有些懵了。

面前这个家伙哪儿还是火阎王啊,那么倨傲不可一世的人,为什么会屈身替自己洗脚?

这么一想,她便有些傻呆呆地。

注视着他,那眼神儿越来越柔和。

他能这么伺候她,感动得她找不到北了。

过了好半晌儿,她才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出声儿。

“火哥,你咋对我这么好?”

微微抬起头,看着她眉目间都是窘迫的样子,邢烈火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淡淡地说,“废话,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说完,大手微微抬起一只脚来,轻轻替她摁着脚心。

好小!好软!好白!

心里微窒,他目光有些炙热。

亏得她也经常训练,但那脚上的肌肤还细滑得跟绸缎子一般,那圆亮晶莹的脚指甲,粉红的指甲,个个指头小巧得让他心生怜惜。

一双金齿履,两足如白霜。

古龙说,漂亮的姑娘那脚儿,要像牛奶,像白玉,像剥了壳的鸡蛋。

而连翘的脚比剥了鸡蛋的壳儿还白。不对,是比剥了壳儿的鸡蛋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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