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夫人,这是做什么……找我?”
冯蕴低低笑开,“求之不得。我也想改称呼呢,是怕唐突了蓉姨,这才不敢。”
“长姊自有主张,但有一点……”
这优哉游哉的模样,哪里像不舒服的人?
裴獗站在门外,没有动弹。
“我啊,于心不忍,总得把她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安心。”
不承想,暖阁里灯火通明……
“你记得来坞堡找我。”
“嫂夫人可好好劝劝他吧。说八百遍了,是药三分毒,少吃为妙,这现成的解药就在面前,何苦找我这个庸医?对吧?”
“我明白。”裴媛沉默一下,才苦笑,“这便是我要将她放在身边的原因。有我看着,出不了差子。”
裴獗看出她的愁绪,眉头皱了一下。
“没有。”
裴媛将军虎女,平常待人接物极是干脆火辣,脾气也急,但她刀子嘴豆腐心,看不得崔稚落难到这般地步。
裴獗不置可否。
“有心了,长姊有心了。”
“阿弟此话何意?”
“不怕,有老涂在呢。”涂夫人笑着说完,又拉冯蕴的手,怎么看怎么舍不得。
于是不再逗留,只微微一笑。
只是冯蕴的话,他得重视。
“留步!”
紧赶慢赶回到花溪,踏雪的蹄子都快跑出了火花来,他以为冯蕴不舒服会在屋子里歇着……
裴媛愕然一下,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似的,苦笑哼声。
裴媛叹息,“我省得的,你莫要管我的,快回去照顾你媳妇。”
裴獗点点头,突然想到冯蕴那些话,脚步还没迈开,又停了下来。
但他没有来。
裴獗没有吭声。
“去拿过来,给我下酒。”
涂夫人道:“还叫夫人吗?这么生疏。就论我和你母亲的情份,要你叫我一声蓉姨,不过分吧?”
涂夫人当即笑逐颜开,“你阿母不在了,阿父又是个死的。往后,涂家坞堡就是你的娘家,谁要是欺负你了,派人来说一声,蓉姨替你报仇……”
“弟妹没吃什么东西,离开时说身子不舒服,我看她脸色不是太好,这些你带回去,晚上饿了,还能对付一口。”
涂夫人道:“你阿母留下的札记,我暂且保存在你那里。等你什么时候看完,再给我不迟。”
裴媛没有多想,笑道:“温将军托人捎来了贺礼,说是营里突然出了点事,走不开。不打紧的,正事要紧。莫说他了,我成婚的时候,我亲爹还没回来呢,我都明白。”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裴獗在婚后,仍在服药……
裴獗没再多说,拎着食盒离开。
“这几道菜,是婚宴上请来的南齐厨子做的,弟妹应该会喜欢……拿回去,让她尝尝看。”
冯蕴脊背微微发麻,觉得濮阳九的眼神就像刀子似的,有毒。
“都是命。”裴媛又感慨,“但敖家怎么着也是欠她的,婚事上,我们有错在先,我想补偿她……”
冯蕴看着精致的菜式,很是满意。
姬妾们抱着乐器,略略屈膝,“是。娘子。”
“敖七大了,你少操心。”
裴媛刚侧目看过去,崔稚便懂事的将食盒放下,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