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牢,周思雨脚步匆匆的直奔大堂。
今夜的漳州府衙灯火通明,处处是燃起的蜡烛与火把。
应承完略有些费力审阅着眼前的审讯记录,暗叹也不知什么时候漳州才能换上电灯。
如今应天的皇宫倒是早都全换上了灯泡,就连京城的商铺很多都已普及。
可惜福建太远,而如今并不算多的发电厂所产的电力,还要优先供给各个工地和工坊。
站在应承完身侧的左岭图略有些紧张,生怕这位爷对他的工作有什么不满。
“左佥事。”
应承完将审阅后的记录递回给他:“辛苦了。”
“不敢,这是卑职分内之事。”
“嗯,多的我也不说了,将这份记录誊抄一份留档,然后给太子殿下发电,想必他已经等急了。”
“明白,卑职现在就去办。”
得到命令的左岭图转身就要离开,却迎面撞上了满头大汗的周思雨。
后者阴冷的瞪了他一眼,错过他的身子向应承完奔去:“哎哟我的应大人哟,老奴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终于拿到口供啦~~”
“死阴阳人!”
暗骂一句,看见他就烦的左岭图果断转身离开,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很好,周掌班辛苦了。”
“奴婢心不苦,命苦哇”,周思雨不停倒着苦水:“少卿您是不知道,那死洋鬼子嘴可太硬了,老奴使劲了浑身解数才让他开了口,这一晚上给老奴累的...”
无心理会周思雨的啰嗦和邀功,应承完将心神都投在了审讯记录上。
左岭图负责审问刘士元、刘元这些和国内官员勾结的人犯。
而周思雨则被他安排去审番人细作。
这样一来二人各有分工、目的明确,同时也能尽量避免互相使绊子,为了赢过对方而制造、逼供出不实情报。
看着审讯记录上密密麻麻的卫所、地方官府涉事人员名单,饶是早有了准备,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太狠了!
不过几年的时间,这些番人居然借生意之名,大肆买通地方卫所、官府官吏,大行走私、刺探之事。
这还仅仅是从这些佛郎机人身上问出来的,那些依旧潜藏于黑暗中的呢?
“抓。”
应承完没二话,秉着发现一个抓捕一个,抓捕一个审讯一个、审讯一个处理一个的原则,立即命锦衣卫动手。
负责抓捕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很多地方早已经烂成一片,卫所和衙吏已不可信,
而南镇抚司刚刚成立不久,主职又是考缉北镇抚司,压根也没那么多人手,东厂也是一样。
只有北镇抚司多年经营,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密探和人手。
而且从安东尼奥的嘴里,并没有审出锦衣卫牵扯其内。
倒不是安东尼奥不想买通,而是锦衣卫藏得实在太深,除了他的上官,压根没人知道这密探到底是谁。
除非他自爆身份,否则想买都不知道去哪买。
他可能是路边一个走卒,可能是县衙一个班头,也可能是青楼一个龟奴。
就算他想自爆身份也不敢,因为他的身后,很可能还有另一个密探在盯着他...
是夜,南方两江、福建、广东、广西、琼州诸道,蛰伏许久的锦衣密探,从草丛里纷纷钻出,亮出了凶狠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