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了一半,她突然又推开了玻璃门,走到露台上。
夜晚的大海原来是这样的。
翻涌不止,浪声依旧。
沈惟姝趴在栏杆上,一手托住下巴。
他就住在她楼下。
那么,这样的景色,他应该看过很多次了吧?
这样的疑问一出,她就立刻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止住思绪。
她还在想什么。
她还能有什么期待么……
沈惟姝转身回到房间,上好门锁,又刷地拉上了窗帘。
闻靖说得对。
不谈恋爱,屁事没有!
第二天早上起来,沈惟姝意外没有看见好朋友。
看了手机才知道,闻靖昨晚最后一段飞往淮城的航班,出了点意外情况。
飞机延误了快两个小时,深夜才到淮城,乘客抱怨颇多,其中火气最大的是头等舱的一位好话地跟她要联系方式。
“……他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飞,想跟我认识认识,还说什么,他小时候也曾梦想成为一名飞行员,我呸!”
电话里的闻靖中气之足:“他难为飞行员的时候,怎么就他妈把梦想给忘记了呢!”
沈惟姝笑了下,换了边耳朵继续听好朋友怨念:“他特别烦!昨晚航班太吃我就去机场附近的酒店,好家伙,他跟了我一路啊!最后好不容易才走了,结果我刚才一出门,他居然就在大厅等着!我他妈――我说我要去找朋友咱俩要去新区,然后他就说没关系,可以给咱俩当司机……”
沈惟姝眼睛一亮,“那来啊来啊!快带来给我康康!”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诶,你昨天不还说没空约会么,这不就来了?还是一年下弟弟!啧,妙啊姐妹!”
“年下个屁啊,这不就是那种游手好闲的浪荡二代么!”
闻靖稍稍压低声音:“我给你说我快头疼死了。问题是,这人还是我司的他是机长他下的令,要罚就罚他。”余跃又伸出四根手指,“也是这个数。”
沈惟姝:“……”
好家伙,这加起来,要赶上她这个月实习工资了。
入职当初,沈惟姝也是看过队里的薪资表的。
林尔峥这个级别的机长,比她多挣了一位数……
还不止。
就该罚他!
跟沈惟姝工资一样贵的狗勾蹲坐在余跃腿边,一脸心虚,耳朵都成飞机耳了。
跟刚才卖萌撒娇的样子完全不同。
沈惟姝被逗笑了,露出小梨涡,“这狗勾好像真能听懂我们说话,也太聪明了吧!”
余跃“啧”了两声:“何止聪明,已经成精了。刚才我和李武带它回了趟宿舍,喂它点吃的。李武就说句‘这狗怎么比猪还能吃’,结果他一不注意,一只鞋就没了。找了半天这狗才给叼出来――居然给藏到他枕头下面了,太操了!”
“这是只边牧。”沈惟姝撸了把狗勾黑白分明的后背,“边牧可是智商排行第一的狗,智力相当于六七岁的小朋友,当然聪明了。”
她越看越喜欢,甚至也想养只这样的边牧了。
她现在有房子了,也不是不可以。
“对了,它叫什么啊?”沈惟姝问。
余跃摇头,“不知道,那群学生没说。峥哥要把它带回家养。”
沈惟姝:“……”
他凭什么可以拥有聪明又可爱的狗勾。
“看峥哥给它取个啥名儿吧,前面他说,要管这狗叫三毛。”余跃轻咂了下舌,“我觉着这名儿有点傻气……”
沈惟姝撸毛的手猛地顿住。
三毛……
是她想多了么。
她想起那只被自己扔掉的熊玩偶了。
她的林二毛。
沈惟姝在心里嗤笑一声。
真是想多了。
她都把林二毛扔了,他又怎么还会记得一只娃娃。
说真的,当初狠心扔掉林二毛时,她根本没想过他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可即便他们现在又见面了,有些东西,好像也再回不来了。
比如她的林二毛。
比如她十七八岁的那段青春。
以及,以前那个天真无畏的自己……
沈惟姝很轻地叹了口气,也摇摇头:“三毛一点都不好听。”
转眸看到狗勾溜溜转的黑眼睛,她突然福至心灵,“不如叫奥利奥!”
“哈?”余跃不解,“为啥啊?”
“你看――”沈惟姝摸了摸边牧脑袋上那两圈黑毛,又撸了把中间那道白毛,“这是不是很奥利奥?”
余跃偏头看,笑了,“还真是!有内味儿了,挺像的啊――”
“是很形象。”男人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