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名妓们虽然被迫南下营业,但对蒋庆之的态度却很是冷淡,其中一半都是以上的原因。
可此刻有人说大伙儿心中的明灯徐阁老竟然身败名裂了!
卧槽尼玛!
我们往日为徐阁老唱的赞歌!
为徐阁老作的诗词,那不是白费劲了?
关键是,那些都是证据,证明我等有眼无珠!
瞬间,人精们就把这些因素想了个透彻。
有人嗤笑,“这谁传的谣言?”
“就是,徐阁老乃是南方擎天一柱。”一个名妓笑的轻佻,“你等不见连长威伯都对徐氏手下留情。他尚且如此,这世间谁能让徐阁老身败名裂?”
“是真的,我发誓!”侍女举起手,“娘子昨日操练过狠了,崴了脚。先前我去隔壁求药,正好遇到陈府尊去求见长威伯。那个谁……那个杀人不眨眼的……”
“阿修罗。”
“孙重楼!”
“对,阿修罗。那个阿修罗问陈府尊来作甚,陈府尊说,京师消息,徐阁老一边让士大夫们抵制新政,自家却主动申报了田地人口。如今京师哗然,都斥之为儒家叛徒,士林伪君子……”
这时外面一阵哗然,有人在痛骂:“蒋庆之,蒋贼!你竟言而无信!狗贼,你出来!”
“这是……”
众人面面相觑。
“谁在叫嚣?”
“出去看看。”
名妓们争先恐后的冲出驻地。
隔壁大门外正在叫骂的是徐璠,他指着里面,双目赤红,“蒋贼,你竟把消息透给了京师,如今家父身败名裂,狗贼……”
呛啷!
刀光闪过,名妓们尖叫了起来,有人捂着眼,有人低头,有人却瞪大眼睛……
啪!
长刀横着往徐璠的脸上重重拍去。
收刀,止步。
西方首席顾问波尔冷冷道:“问伯爷,可要打断此人的手脚!”
里面莫展出来,目光转动,看了名妓们一眼。
“此人据闻是什么宣府第一刀,乃是长威伯身边第一护卫。”有个名妓低声道。
“伯爷吩咐,打出去!”
波尔上前,手按刀柄,徐璠捂着高肿的脸,下意识的转身就跑,他一边跑,一边喊道:“蒋贼,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孙重楼出来,“娘的,他竟敢咒少爷!”
“咒有何用?”波尔笑道:“我看过最虔诚,最良善的信徒死于非命。也看到过无恶不作的恶徒大富大贵,长命百岁。那位良善的信徒生前被众人赞颂,那位恶徒被众人诅咒不得好死……石头,别信这个。”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徐渭出来了,他看着那位狼狈而逃的大公子,说:“许多时候,人前的风光,背后付出的代价超乎你等的想象。而所谓死于非命,却是最好的结局。上天最是公平,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活法和死法。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恰如其分。”
“老徐,你何时这般多愁善感了?”孙重楼有些纳闷,“按理,你不该说自己便是那位良善的人吗?”
“扯淡。”徐渭看了名妓们一眼,叹道,“前些年我是有些自怨自艾,可后来便想通了。以我前些年的性子,若是过了科举,出仕为官,绝没有好下场。”
这话是蒋庆之说的。
徐渭刚开始不以为然,可渐渐的却品出了味儿。
愤世嫉俗,睚眦必报,不尊上位者,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