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手段,越发犀利和自然了。
徐渭不禁感慨。
“水师,必须整肃!”蒋庆之丢给毛顺昌一个题目,“去查,三日内本伯要看到此次水战的真实战报。能不能?”
声音很轻,但在毛顺昌耳中却恍若雷霆,他下意识的道:“下官领命!”
蒋庆之摆摆手,毛顺昌告退。
走出蒋庆之驻地,前方湖水悠悠。毛顺昌的家丁在外等候,有人牵马过来,低呼,“指挥使,你衣裳湿透了。”
风吹过,毛顺昌不禁打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吴金正在周望那里禀告此事,周望抚须,“倭寇之事,蒋庆之既然来了,那便丢给他。”
“可此事关系浙省官兵由谁掌控……藩台,蒋庆之最擅长的便是用官兵来做文章,下官担心他……”
别忘了松江府啊!
周望淡淡的道:“本官行事还要你来教?”
吴金不过是个千户,在周望眼中就是个蝼蚁般的存在。若非吴金掌着水师,他连布政司的门都进不来。
“是。”吴金低头,眼中有讥诮之色,心想蒋庆之来势汹汹,咱们是小虾米,他哪有兴致出手。按照蒋庆之的尿性,定然是要捉一只猴儿来杀。
林夕看样子是上岸了,你周望还有毛顺昌二人,蒋庆之会选谁?
无论选谁,水师都是蒋庆之必须倚仗的力量。所以吴金有恃无恐。
周望摆摆手,等吴金告退后,他写了封信,叫来心腹,“快马把书信送去京师。”
蒋庆之和林夕勾搭上了,那么他周望就得寻找奥援。
毛顺昌!
周望又叫了人来,“去寻毛顺昌,告诉他,本官请他饮酒。”
周望觉得自己是降尊纡贵,可没多久去的人回来了,一脸怒色,“藩台,毛顺昌那厮竟说没空。”
往日周望开个口,毛顺昌就会屁颠屁颠的跑来,这是怎地了?
“问问。”
没多久,消息传来。
“毛顺昌从长威伯驻地出来,据闻浑身汗湿。”
周望冷笑,“胆小如鼠,被蒋庆之一吓就吓趴了。他此刻在何处?”
“去了码头。”
……
吴金觉得自己是个看戏人,看着蒋庆之把浙江这潭死水搅浑,若是能顺势弄些好处……
比如说周望获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也能跟着捞些好处。
若是周望败,老子投靠蒋庆之就是了。
吴金在马背上嘴角含笑,心想蒋庆之麾下并无水师人才,那么,舍我其谁?!
刚到码头,他就看到了指挥使毛顺昌。
吴金下马,上前拱手,“指挥使有事只管令人吩咐就是了,竟然亲至,令下官惶恐。”
毛顺昌冷冷的看着他,周望插手水师时,毛顺昌曾令吴金阳奉阴违,给周望挖坑。
军中自成体系,周望想避开这些坑万无可能。
可吴金却毫不犹豫的拜在了周望门下,自称周望门下走狗,顺带把他给卖了。
“水师此次十余艘战船出巡,倭寇在浙江沿海最大的一股,麾下不过数十艘船罢了。那些船大多不堪一击,水师竟然大败……此战经过你可清楚?”
威压骤然而至。
——此战你可清楚?
不清楚就是失职,乃至于渎职!
“若是瞒报……”毛顺昌冷冷的道:“军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