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之上别有一番味儿,泛舟湖上,喝着美酒,听着船娘曼声而歌……”
徐渭动心了,“那就事不宜迟!”
刚走出门,他干咳一声,“船娘就不必了吧!”
我对招娣之心日月可鉴呐!
几个好友讶然,有人说,“船娘只是船娘罢了。”
“那就好。”徐渭松了一口气,这个老男人担心自己扛不住诱惑。
“徐先生。”孙不同急匆匆进来,见到徐渭后,就看了他的友人一眼。
友人有眼力见的避开,徐渭问,“何事?”
几个友人在侧,有人说:“文长半生颠沛流离,境遇颇难。本以为会潦倒此生,没想到却峰回路转。”
“是啊!那些人说长威伯凶悍,文长在他府中活的战战兢兢,不得重用。如今一看果然是谣言。”
“长威伯执掌新政,假以时日……”
几个友人相对一笑,都知晓彼此的心思。
人是利益动物,徐渭往日落魄时,走到何处都无人问津。那些所谓的友人更是避之而不及。
赘婿!
屡次科举不第。
且脾气不好,性格偏激……
这等人毫无投资价值,谁特么有空接待你?
大伙儿都觉得徐渭此生就这样了,听闻这厮去京师教授女弟子,都鄙夷不已。
就算是要当先生,也得教授男弟子才是正途。
女弟子,那是什么玩意儿?
女子不能科举,不能扬名,读书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徐渭,竟然自甘堕落到如此境地。
消息传到各处,徐渭就成了无人问津的臭狗屎,友人们的书信往来锐减七八成。
随后徐渭进了伯府,渐渐声名鹊起。
——新安巷谋士中,徐渭最为机敏,最为蒋庆之看重。
书信骤然多了起来,多的隔一阵子徐渭就得集中回信。
孙不同何等人,看了这些友人一眼,便知晓是什么货色,他低声道:“水师兵变。”
徐渭面色如常,对几个友人说:“今日怕是没空,如此……”
“别,文长你忙,你忙!”几个友人笑吟吟的道。
“那就……”
“改日再约!”
“改日我等再来。”
“对了,不知长威伯……”有人试探。
徐渭说,“伯爷最近也忙。”
当年道爷和士大夫们不共戴天,依旧有官员愿意站在他这边,这便是投机。
这几位显然也想如此。
徐渭何等聪明,知晓了他们的用意后只是一笑了之。
“兵变?”蒋庆之闻讯一怔。
“水师百户王别兵变,拿住了千户吴金和毛顺昌,如今战船正在出航……”
蒋庆之放下手中的家书。
他正好看到了孩子那里。
——夫君,大鹏会喊爹娘了。
想着那个小子含糊不清的喊爹,蒋庆之就恨不能把这档子事儿尽数丢下,插翅飞回京师。
“吴金倒是无所谓。”徐渭很冷血的说:“死了便死了。毛顺昌却不同,浙省水师哗变,指挥使被乱军扣下,这会引发动荡。伯爷,当果决。”
蒋庆之缓缓把书信收好,拿出药烟,摆手拒绝了孙不同点火,而是自己拿出火媒,打开火帽,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