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和蒋庆之闹翻了。
消息不胫而走。
“巡抚,周望去请见长威伯,据说二人争执不下,周望说长威伯操之过急,惹得浙江民怨沸腾。长威伯大怒,当即令周望滚出去。”
距离请见蒋庆之的时间过去没多久,可林夕看着却憔悴了许多。
林夕蹙眉,“此人无利不起早,怎会为了那些人去得罪长威伯?”
没有人知晓周望的用意。
晚饭后,水师官兵集体瘫痪,吃了晚饭都进了自己的舱室,没多久鼾声大作。
郑源和陈宇带着诸将巡查各处。
“兄弟们操练的太狠了些,要不,想法子多弄些肉食?”郑源说。
陈宇点头,“回头给上面说说。”
郑源尴尬的道:“刚到了一批钱粮。”
陈宇一怔,“少了多少?”
“一成不少。”
往日拨下来的钱粮到了水师这里至少要被漂没三成,此次竟然一成不少。
“那些人忌惮伯爷。”陈宇明悟了。
他看着尴尬的郑源,再看看神色诡异的诸将,叹道:“尽数发下去吧!”
有人说:“今日尽数发下去倒是无碍,可此后呢?”
“是啊!等伯爷人一走,上面拨下来的钱粮依旧少三成,咱们如何发放?”
陈宇蹙眉,“伯爷在,此后不会少。伯爷回京,兵部户部可敢克扣我水师钱粮?”
这话没错儿,就像是京卫,此前的京卫钱粮会被漂没三成以上,可自从京卫重建后,就再也没短过一斤半两。
有人说户部和兵部都怕了蒋庆之,这话倒是没假。蒋庆之曾放话,“但凡谁敢漂没京卫钱粮,一查到底!”
蒋庆之这话看似示弱……你只管京卫,九边官兵呢?大明各处卫所呢?
难道他们是后娘养的?
可道爷闻讯后却说了一句话:“这瓜娃子,长大了。”
漂没的事儿涉及到吏治这个大题目,蒋庆之若是不分轻重缓急,一巴掌把漂没的事儿拍死……这条‘产业链’上的官员和武将们会如何?
他们会成为新政的坚定反对者。
树敌,不能太多。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蒋庆之对此有个比喻,温水煮青蛙。
等那些人发现大势不妙时,早已没了反抗的余地和机会。
陈宇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后,苦笑道:“真以为我不知晓吗?”
这些将领是担心自己的钱途。
以往他们靠着漂没不说巨富,但小日子也过的颇为滋润。
若是断了漂没这条致富路,他们以后靠什么来维系当下的小日子?
“那些人此刻恭谨,可心中对新政,对伯爷多半恨之入骨。”
陈宇越想越不对,随后,他就急匆匆去请见蒋庆之。
“陈宇走了。”
“去了何处?”
“多半是去请见蒋庆之。”
“这狗东西,仗着蒋庆之信重,压根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水师要变天了。”
“在变天之前,咱们先给他来个翻江倒海!”
“什么意思?”
两个将领正在房间里喝酒。
百户王天宇喝了口酒水。坐在对面的是百户李万,李万放下酒杯,夹了一片卤猪肉进嘴里大嚼,斜睨着王天宇,“那边上次来寻你,究竟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