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嗯。”
“那四圣凑一起,又会怎么样?”赵云澜问。
沈巍:“四圣产自盘古脚下、天地阴阳大秩序之前,洪荒伊始,那时有魂无灵,有生无死,人即是神,神也如蝼蚁,四圣秉承混沌之初力量,真要被有心人集齐利用,恐怕会颠倒一切。我职责所,不能让它们落那人手里。”
赵云澜才听到这里,就沉默了,这反而弄得沈巍有些不安——他不怕赵云澜问,就怕赵云澜不问,这人有分寸,凡事点到为止,不该说话绝不说,不该问事绝不问,但是心里有自己猜测,沈巍怕,就是摸不清他究竟猜到什么程度了。
过了好一会,赵云澜才缓缓地问:“鬼面人脸上带着面具,那天我看见你一直对他面具有顾忌,是不是因为他脸我认识?”
他当时就注意到了,果然卷向鬼面人面具一鞭也是故意!
沈巍脸色一白,鬼面人其实长什么样都不要紧,他们俩都是游走阴阳两界人,皮囊就只是皮囊这个道理,谁也不会不清楚,可这其中各种牵连是他万万不想给赵云澜知道,但沈巍君子惯了,要他开口骗人,编不出词,也说不出口,因此一时僵住了,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谁知赵云澜立刻打住了他话音:“好,你不用说,我知道是谁了,也不会再追问,你……你别皱眉。”
他后几个字语气不自觉地放轻,渀佛依稀是那人惯常、不易察觉体贴,沈巍觉得心里像是被人轻轻挠了一下,喉头一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云澜一口牛饮了整杯茶水,觉得自己试探过界了,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于是站起来说:“外面跑了这么长时间,还出了不少事,你早点休息吧,我不吵你了。”
说完,他就往外走去,都已经走到门外时候,沈巍忽然叫住了他:“那天我酒后无状,除了脱体离魂之外,有没有做别有辱斯文事?”
赵云澜脚步一顿。
沈巍看起来好像有些紧张。
赵云澜回头对他笑了笑,他笑容不是冷就是坏,很少会这样,带着满是安抚意味温柔,指指自己,有一种半开玩笑口气说:“有啊,大人对我好一番投怀送抱,至今想起来本人都受宠若惊。”
沈巍一时分不出他说得是真是假,却听出了他满不正经调笑味,只好用一种无奈眼神看着他:“别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你好大胆子。”
赵云澜嬉皮笑脸,内心沉重。
他和沈巍道了别,走到楼下,上车之前,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沈巍屋里灯光还亮着,他住楼层不算高,赵云澜眼力好,能看见一个人影正站窗前,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离开。
好像一直默默目送着他背影。
传说他是千丈戾气所生,大煞无魂之人,自黄泉头而来,刀锋如雪……然而赵云澜却总是想起他每每从黑暗里来,又从黑暗里走,孤身一人,与无数幽魂一起走冰冷冰冷黄泉路上,从来形单影只模样,心里却忍不住怜惜他。
他不知道自己前世今生到底和这位斩魂使有什么纠葛,对方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
赵云澜没有当着沈巍面刨根问底地追究清楚。一来那天酒店里男人眼睛里压抑情愫,让他觉得诚惶诚恐,几乎有些不敢触碰,二来……他也实不愿意去揭人伤疤,平白无故地伤人尊严。
纵然一直以来他哄着宠着沈巍,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几分是情几分是欲实难说,可翻脸就说这么无情话,赵云澜也实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