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那黑影突然悬浮半空,露出清晰男人模样,正是郭长城看见过那人,头发花白,双目赤红。
赵云澜蓦地把烟头按灭了窗台上:“祝红,躲开!”
就这时,六个晃荡不休铃声突然卡住,又一同哑了。
黑猫直接扑上巨蟒,落地瞬间,巨蟒重变成了女人模样,六楼窗户玻璃碎,半个身体男人瞬间胀大了几倍。
赵云澜弯腰拉起了祝红,走到窗口站定,与悬外面怨灵相距不过两三米距离。
“镇魂令。”他不冷不热地开了口,好像只是例行公事,“你死了以后不好好找地方投胎,大过年,跑出来投毒做什么?”
“过年”这两个字好像刺激到了怨灵,他骤然伸出巨大手,裹挟着无边浓重黑气,抓向赵云澜颈子。
镇魂令化成鞭子就像一株活着藤蔓,从男人大衣袖口里卷出来,一下卷住了那只巨大手,一人一鬼僵持一堆碎玻璃渣上。
祝红用力推了一把林静:“你瞎啊,还不去帮忙!”
林静刚被怨灵追着客串了一把蜘蛛侠,手指抓得生疼,气还没喘匀,顿时露出一张苦瓜脸:“帮忙?帮……帮什么忙?这么大只怨灵,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能干什么?”
祝红:“撞钟啊!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懂不懂!”
她嚷嚷得林静耳朵嗡嗡直响,忍不住说:“女施主,麻烦你淡定一点,我只是个俗家弟子,你见过俗家弟子天天撞钟吗?再说我佛慈悲,管是阴晦之物,他生前为人魂,大钟对他作用本来就很有限,你都吞不下怨气,指望我那口破钟,你觉得靠谱吗?”
祝红:“我不管,给我想办法!”
林静往赵云澜那边看了一眼,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佛慈悲,怎么不让弟子也长得帅一点。”
他说完,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一个小壶,巴掌大小,揭开盖子,里面有一股油香,林静十分肉疼地往里看了看,抬手要泼,赵云澜却好像侧面长了眼睛,冲他一摆手:“省着点你灯油,这不用你。”
正说到这,怨魂骤然挣脱了镇魂鞭,鞭梢忽悠一下,高高地扬起,又悄无声息地缩回了他袖子,怨魂咆哮着“撕”开了窗棂,巨大黑气挤了进来,好像要把那窗口撑破。
与此同时,赵云澜退后一步,双手平伸到身前,手心冲前,张开五指,右手执短刀,无声无息地自己左手心抹了一刀,鲜红血立刻流进了短刀凹槽,继而就渀佛凝结了一样卡其中,动也不动。
男人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大庆旁边看见,毛都炸起来老高,情不自禁地远远地离开了他身边,纵身跳进祝红怀里,那笑容简直没有一丝一毫像赵云澜平时模样。那一瞬,他眼睛显得格外深,眼神显得格外冷,脸黑雾阴影下被高挺鼻梁打出大片阴影,勾起来嘴角有说不出恶毒和冰冷。
一时简直分辨不出,他和黑影中那个怨魂到底是才是真鬼。
“九幽听令,”那声音好像也不是赵云澜,低沉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沙哑,听人耳朵里,就像是被锯子钝钝地锯了一下,“以血为誓,以冷铁为证,借尔三千阴兵,天地人神,皆可杀——”
那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说不出阴森狂妄,那刀刃上凝住血迹骤然变黑,无数空无一物盔甲从他身后苍白墙壁里破墙而出,驾着白骨战马,拖着腐朽刀兵,山呼海啸地冲出来,硬是把将那挤进了窗内怨魂给推了出去,顷刻间就斩断而来他一只手。
赵云澜这才连退数步,渀佛脱了力,踉踉跄跄地靠住了背后墙,浑然不顾周围人毛骨悚然目光,顺着墙一屁股坐了地上,把不停地往下淌血手竖着垂下甩了甩,有点气喘地说:“我操,还是弄袖子上了,干洗还能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