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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仙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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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流民四窜(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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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奉收缴之日,日光从天空洒落,在瑟瑟的秋日被晕染开来。

此时的怒江之上,皆是南北来往的仙船,在波光粼粼如金甲铺开的江面上呼啸飞驰。

船头之上,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负手而立,看向两侧江岸。

而江岸两侧,皆是粮车在破旧不平的官道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驶向各世家、仙庄,以及各地县府粮仓之中。

随车而来的,还有几百衣衫褴褛的老农,被麻绳捆缚,步履蹒跚而行,脸上写满了疲倦与麻木,最后被官差押到了江岸西侧的高坡之上。

“那是在做什么?”

“皆是些交不全税奉的罪民,被当地官府治罪后拉到此处接受鞭刑。”

“这是要缴多少税奉?”

“不过六成而已。”

“此地物博地广,只需多垦荒地,勤奋耕种,税奉还不是手到擒来?却连这六成也不愿交出?岂不是刁民?”

“没错,种地又有何难?我等修道也不轻易,每日也是连些闲暇也不曾有,不也是兢兢业业,从不倦怠?”

仙船渡江,在三州之内皆需一日一夜,此时行至京西渡,船只停下,便有人上船,有人下船。

船上待入门的仙家子弟觉得无聊,自然是对沿岸两侧所见所闻议论纷纷。

便在此时,官道之上又有一车队在颠簸之中驶过,与粮车背道而驰。

这车队与官府粮车不一样,这是用骡子拉动的,车体显得破旧,其上顶板密布,一看便是坏了修,修了坏,就又打上几块补丁。

随车而行,大多是些衣衫褴褛的百姓,精壮一些汉子在前方领路,妇孺与老翁则在后方跟随。

他们似乎是长途跋涉了许久,黝黑的脸庞上唯一显眼的就是苍白的唇色。

而他们车上所拉的也不是什么粮袋、细软,皆是杂七杂八的物什,有陶盆瓦罐,亦有农具牲畜,便连破旧的被窝都有。

这车队刚刚驶过不久,随后便又有车队与他们同向而来。

这支车队与方才过去的那一支还稍显不同,因为它更阔气一些,拉车的都是马,随车而行之人的穿着也好上不少。

尤其是后面几人,衣衫之上还有简单的绣样。

有世家子弟便饶有兴致地猜测,说前头那一支应该是一整个乡野荒村的迁徙,而后面这支,明显是自有些声望的大城而来的凡间地主门庭。

不过对于他们去向何处,众人倒是意见不一。

议论声中,便有几位年长一些人走来,穿着白衣,忍不住轻轻开口。

“他们是要去北方,去丰州。”

“丰州?东北向最边上的那个?”

“不错,今年税奉收缴之后,像这样的车队每日都能见个三四波,都是去往丰州的。”

议论声之中,两支车队都在官道的驿站旁被官府差役拦了下来。

其中有一握刀的凶汉,身穿缁衣,胡须浓密,将他们全都拦了下来。

随后便见到第二支车队里走来一个头上包着布巾的中年男子,送上一只包袱,那些差役才将他们放行通过。

那前一支车队也是沾了他们的光,此刻被放行过关。

见此一幕,船上世家子弟纷纷对视:“丰州不是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这荒村迁徙还说得过去,方才那车队明明是个凡人地主的,这也是舍了田产不要?”

“你这不是亲眼所见?”

“这可真是怪了,难道丰州不交税奉?”

“也是有的,不过极少,比其他八州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而千百年来百姓迁徙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便是活着,哪里能活着便要去哪里。”

正在此时,官道上出现一顶轿子,身后跟着无数的衙差。

等到轿子被抬到前方驿站茶棚之时,当地身高五尺的县太爷直接挑开轿帘冲了出来。

啪啪几记耳光狠狠打在那一脸凶相的大胡子脸上,响彻河岸。

船上众人忍不住俯身看去,就见这条从中州到丰州的必经关口立刻开始戒严,由尖刺木柱构造的拒马立刻被架在了官道之上。

此后所来到此处的一些散民,全都被手持长刀衙差给赶了回去。

期间也有些阔绰户,如先前一般掏出准备好的“人事”,却被直接踢倒在地。

此时,那身高五尺的县太爷在侧冷脸旁观,眼角轻颤,似是在极力地压制怒火。

当今朝廷没有明确政令禁止九州之民四处流窜,但以往时节从不会出现这种事,因为九州各地哪里都是一样的。

可今年税奉收缴之后,他发现治下的济阳县不少都举村、举族开始迁徙。

他并不知晓这短短几日,丰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与手底下那些蠢猪可不一样。

现在拦在路上索要人事,看似赚了,可治下百姓搬走,他又该去何处收缴到足够的税奉份额?

他们中州世家林立,若是惹恼了仙人,那可就是脑袋搬家的死罪!

所以他等不了别什么朝廷律法,也顾不上什么政令,便急匆匆前来设卡。

与此同时,江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风浪,吹的两岸呜呜作响。

见到这一幕,济阳县令立刻携手下衙役跪倒在地,恭送仙人。

于是一道玄光从江畔仙船的船底升起,随后在船头合拢,接着便迅速进入了航行。

一个昼夜之后,船上的世家子弟有的中途离去,有的中途登船,最后余下便来到大夏国都盛京……

此时盛京城中,早已因为天书院择新一事而热闹非凡。

来自天南海北马车汇聚于此,将主城道围的水泄不通,沿街酒楼更是灯火通明,其中皆是丝竹之声悠悠,歌姬蹁跹起舞。

而无数京中的豪门贵胄在城中设宴,邀请那些即将入院的天书院学子吃席,以至环城的清风之中全都是酒香扑鼻。

“今年天书院,有几位下三境圆满?”

“三位。”

“又是三位?”

“云州陆家去年入院一位,今年来的则是陆清秋的妹妹,陆含烟,他们家说来也怪,这修行天赋似乎都在女子身上。”

“还有一位呢?”

“中州土族方家,他们家中的三公子,去年便已经到了下三境圆满,但方家当时并未许他入院,听说是为了躲避楚河的锋芒所以推迟了一年。”

“楚河……”

酒楼之上,当有人再次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众人都忍不住咂了咂嘴。

这个名字当初确实曾无比耀眼,但自立秋之后,便鲜有人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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