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玉是处于地下的黑道人物,多年不亲自出手,结果忽然跑去刺杀南朝名声最大的正道新秀,还没打过,已经在江湖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禅定派高僧也参与其中,更是让这个消息变成了重磅炸弹,以极快速度传向天南海北。
谢尽欢奔袭速度远超消息传递速度,抵达丹阳时,当地还没听到西戎的变数;但等到下午,钦天监就率先收到了烽州传来的急报,而后又传到了当今天子耳中。
洛京皇城,御书房。
赵枭身着明黄龙袍,神色是勃然大怒,直接把折子拍在了桌上:
“简直无法无天!北周那黄凇甲,都不敢明目张胆刺杀谢尽欢,一个江湖草莽,一个佛门和尚,敢动朕的人,他们哪儿来的这狗胆?”
太子赵德手持站在身侧,气态平和劝慰:
“父皇息怒,常言江湖事江湖了……”
啪——
赵枭身为大乾皇帝,听到这‘漠视律法、不服管束’的江湖口头禅,当时就把龙袍腰带抽了出来:
“你这小瘪犊子,若人人都是江湖事江湖了,还要这王法何用?”
赵德连忙躲闪:“诶诶!父皇误会,儿臣意思是,谢兄能力有目共睹,这事儿都不用父皇动怒,他自己就能把这事儿了结,父皇要是让人按律查办,谢兄就不好再滥用私刑,这口气都出的不爽利……”
“……”
赵枭抬起龙纹腰带,忽然发现这小王八蛋说的话还有点道理。为此没抽下去:
“那你意思是?”
赵德也没啥意思,纯粹说错话随机应变。
不过父皇问起来了,赵德还是做出深思之色:
“以儿臣来看,此事应该等谢兄回来,然后任命其为钦差抄家查办,这样就能明目张胆公报私仇。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谢兄不可能拍拍屁股就去北周,我估摸这两天就该回来了……啊~!”
赵枭抄起腰带抽了下这小王八蛋:
“什么叫‘公报私仇’?敢刺杀朝堂重臣,形同谋逆,谢尽欢就是把静安寺满门抄斩,都合乎律令……”
“那这不就是公报私仇?诶诶!父皇英明!是秉公执法……”
赵德双手抱头,到处乱窜!
赵枭恼火之下直接把赵德抽成了陀螺,直至内侍劝阻才收手,冷声吩咐:
“佛儿,去传令,让三位副监还有徐先生到麟德殿等候,三个掌教一起做事,都管不住这些江湖草莽,朝堂还要他们何用?”
“是!”
等候的曹佛儿,当即领命……
……
与此同时,国子监附近的青苗巷。
已经扎根百年的酒馆,今天没有其他客人,老掌柜在火炉旁暖着手,好奇看向窗口的一名酒客:
“客官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喝酒?那两个朋友呢?”
“到我这把年纪,哪有几个真心朋友,各有各的差事。”
“客官看你年纪也不老,说话倒是老气横秋。不过也是,这人一旦沾了功名利禄,就很难酒逢知己了……”
“呵……”
身着黑色武服的魏无异在窗口就坐,手边放着佩刀墨血麒麟,并未和掌柜的多寒暄,只是望着窗外老巷,回想着幼年往事。
作为战乱中的弃子,魏无异起初并不知晓生自何处,只记得刚懵懂记事时,就生活在一个小竹楼内,照顾他的人,是个整天泡在书堆里的奇怪男人。
虽然那男人少言寡语,整天和飞禽走兽打交道,对他算不得视如己出,但至少供着吃穿,让他无惧豺狼寒暑。
出于本能,他以为那是他父亲,但可惜年纪太小,记不清太多生活细节,只知道忽然有一天,那个人就不见了。
而后一堆大人围在他跟前各种摆弄,就如同检查一只牲口,他感觉到了危险,嚎啕大哭,却无力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