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馆宁能想象到那副血腥的场面,但让她心头巨震的,是陈潇这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以及他毫不犹豫打给自己的这份信任?或者说,是笃定。
许久,江馆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地址发给我。你现在就带着人离开,什么都不要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剩下的,交给我。”
“好。”
陈潇挂断电话,将地址发了过去,才转身回了仓库。
夏晚晴一见到陈潇,又忍不住靠了过去。
陈潇看了一眼怀中紧紧依偎着他,眼神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夏晚晴,将她身上被撕破的裙子拢了拢,然后俯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夏晚晴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得更紧了。
陈潇抱着她,转身,目不斜视地从那片修罗地狱般的惨状中走过,仿佛身后那些残肢断臂,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
宁海市,江馆宁的顶层复式豪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灯火。
江馆宁穿着一身丝质睡袍,站在窗前,手里还握着刚刚挂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潇发来的定位信息。
她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外人无法看懂的惊涛骇浪。
死了七八个人。
他用这么平淡的口吻,将这么一件足以震动整个宁海市的大案,轻描淡写地交到了自己手上。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她沉默了许久,才转身拿起另一个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女强人的冰冷与威严,“给你个地址,带人过去,把里面处理干净。记住,我说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干净。”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明白。”
挂断电话,江馆宁再次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陈潇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
这个男人,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边将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一边又展现出让她都感到心惊的能力和手段。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殷红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
她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觉得麻烦,心底深处,反而涌起一丝奇异的、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情绪。
这个男人,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
黑色的凯迪拉克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市区的路上。
夏晚晴已经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睡梦中依旧蹙着眉头,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陈潇开车将她送回了家。
当夏母看到陈潇抱着昏睡的女儿出现在门口时,整个人都懵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晚晴!我的晚晴这是怎么了?!”
“您别担心,夏老师只是受了惊吓,太累睡着了。”陈潇轻声安抚着,小心翼翼地将夏晚晴抱进了她的卧室,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夏母跟了进来,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和身上被撕破的衣服,哪里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顿时脚下一软,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