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和二丫姐听我这么一说,全都惊住了。两个人半晌没说话,屋里一片沉寂。
奶奶先反应过来,声音都在发抖,语气里透着惊喜:“孩子,你,你好了?”
“没。”我抹了把脸,看着绷带缠着的双手,平和地说:“奶奶,你和爷爷,还有二丫姐,你们把关给我找个差不多的姑娘,然后我们结婚。我生个孩子传个后。”
“然后呢?”二丫姐问。
我喉头动了动,停了几秒钟:“然后就死呗。”
这句话说完,奶奶本来惊喜的脸,一下就灰色下来。她坐在炕上,一声不吭,盯着对面的墙。
二丫姐过来就给我一拳:“你疯了!说什么屁话!你死了,孩子怎么办?还留给我们养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眼圈一下红了,任凭她骂着,也不还口。
奶奶吸了下鼻子,过来抓住我的前襟,喝道:“起来!”
我老老实实从炕上下来,站在地上。
“我告诉你小玄子,这样的屁话以后不准说,听见没有?!”奶奶瞪大了眼睛:“只要你没事,只要我们全家没事,就行!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就算要孩子,也不能一命换一命,听到没有?!你要有点事,奶奶我也不活了,我一头撞死!”
她作势就要往门框上撞,我和二丫姐赶紧拦住她。
奶奶哭了,胸口一起一伏,二丫姐也哭了,拉着她的手。娘俩坐在炕边掉泪。
二丫姐看着我,吸着鼻子说:“我告诉你小玄子,做男人一定要学会负责,你好好想想!”
我心下颓然,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我走过去,抱住她们两个:“放心吧,我再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有这样的念头也不行!”奶奶用衣角擦着眼睛:“先要好好的活着,后面怎么样咱们后面再说。我始终坚信一点,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哭完这一通,我们娘仨更亲近了,大家都敞开心扉聊了。
爷爷喂完鸡进来,看我们三个人眼睛都红了,诧异地说:“你们干嘛呢,我出去还好好的。”
“去,老头子抓只鸡!晚上炖一锅鸡,给咱们大英雄庆贺庆贺。”奶奶破涕为笑。
晚上吃完饭,我们一家四口都喝了点酒。奶奶年轻时候就是女将,据说和山里的土匪都打过交道。二丫姐更别提了,酒量在全村都数得上。
我们喝的醉醺醺的,我摇摇摆摆回到自己屋,沾枕头就着。
梦中,忽忽悠悠上了一辆列车。
就看到穿着黄衣服的大娘们,也就是大黄狗精,正趴在一张按摩床上。旁边有个穿黑衣的小女孩,类似小丫头,在给后背上药。
大黄娘们破口大骂:“这个臭娘们,竟然敢张嘴咬我,等我好的。看我怎么毁她们家!”
我想起来,白天救人的时候,大黄狗咬着我的裤腿不让下井,三婶子真有股激劲儿,竟然人咬狗,一口咬得大黄狗嗷嗷叫,夹尾巴就跑了。
我过去打招呼:“黄姐,没事吧?”
“你看看!都咬出牙印来了。”
大黄娘们也不避讳,光溜溜的后背给我看,果然上面红了一大片,隐约可见牙印。
黑衣小丫头小心翼翼上药,大黄娘们疼的嘶嘶叫:“轻点,笨手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