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留神，顿时从沙发滚下去，摔“哎哟”叫了声，又麻溜儿地爬起。
“阿戳？”
沈秋羽喊道。
十分钟。
顾濯在厨房慢条斯地清洗蔬菜。
沈安目光从厨房收回，疑惑道：“哥哥，他是厨师么？”
沈秋羽摸摸鼻尖，“算……半个吧。”
沈安：“？？？”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哪有算半个的？
沈安麻木脸看他哥。
沈秋羽没再跟他说这个，撸起袖口钻进厨房，死皮赖脸地挨着顾濯要帮忙，顾濯不让，他还着急。
有些人表面是去帮忙，实际就是去蹭吃蹭喝。
顾濯瞥着沈某某边洗菜边往嘴里夹凉拌胡萝卜丝，没一儿，一小碗就被他给吃光，顾濯足足“……”了三分钟，才伸没收作案工具。
竹筷被没收。
沈秋羽不着急，开始蹲糖醋排骨，嘴里叭叭道：“戳戳，还是你做的菜最好吃，我跟你说……”
他回头看了眼客厅，鬼鬼祟祟靠近顾濯，在他耳边压低声，轻轻道：“小安做饭只比我好一点点，说不定我努努力，就跟他差不多了。”
压低声线的尾音略显沙哑，像带着小钩子，在心轻轻戳了下，麻酥酥的。
顾濯眸色微动。
他不着痕迹地偏开脸，似乎在避开什么。
沈秋羽不仅没发觉他的异样，更没发觉两人姿势有多亲密，勾着顾濯肩膀哥俩好地说个不停。
顾濯黑眸睨着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白皙莹润，纤细劲韧，薄薄肌肤下隐约透出青色筋脉，清晰漂亮。
他敛回目光，将沈秋羽搭在他肩头的放下，继续翻炒铁锅中散发诱人肉香的条排骨。
沈秋羽要再勾上去。
他忽然瞄见什么，又停住。
片刻。
他伸在顾濯耳垂捏捏，“你缺氧么，耳朵怎么这么红？”
顾濯：“……”
砰地一声。
厨房门关上。
沈秋羽被赶出厨房。
他眨巴眨巴眼睛，满头雾水，完全想不出自己被赶出的原因。
但回去又怕顾濯生气，只好坐回沙发，继续啃他自己的哈密瓜。
啃到第二块。
他机响了声，有人发微信消息。
是杨严。
【杨哥】：你家地址发过
【啾啾】：？
【杨哥】：有用
【啾啾】：［欢跃小区.地址］
地址发过去。
杨严那边没再回复。
沈秋羽看着聊天界面，心想杨严要他家地址做什么，难道明天原尚北城到他家？或者原尚让他寄什么东西？
他想了几点，顿觉都有可能。
反可能性就这些，总不可能原尚今晚提前到北城，还专门跑他家里吧？
这想想都不可能。
沈秋羽继续啃完这块哈密瓜。
等着顾濯开饭。
不多时。
顾濯将晚餐做好，沈安忙活着拿碗筷，端菜上桌。
沈秋羽慢悠悠加入其中。
今晚顾濯做的四菜一汤。
既有莲藕排骨汤，又有麻辣水煮肉片、梅菜扣肉糖醋排骨，最是一道炝炒时蔬，满足饭桌上三个人的需求。
沈秋羽馋直流口水，没想到顾濯真的信守承诺，把那天他没吃到的三样菜，在今晚做给他吃。
这种好兄弟真是着灯笼都找不到。
他愈发坚定要跟顾濯做异父异母亲兄弟的想。
沈秋羽超级高兴，顺拍了两下他旁边顾濯的大腿，暗示自己的开心，却没发觉这举动过分暧昧。
顾濯身形倏忽一僵。
对面的沈安皱着眉看过。
沈秋羽依然嘻嘻傻笑，又大大咧咧地把挪到顾濯背上，哥俩好地拍了拍。
顾濯：“……”
顾濯无情地把他爪子拿开。
沈秋羽不在意，夹起糖醋排骨塞嘴里，裹着排骨的肉块外焦里嫩，一点不柴，咸甜美味。
他舔舔嘴角的赭色糖汁，准备再夹一块，门口倏然传敲门声。
三人循声看去。
沈秋羽说：“我去开门，你们先吃。”
他嘴里说着让两人先吃，实际上里捏着根糖醋排骨。
沈安：“……”
顾濯对他这些行为早已免疫，见怪不惊。
沈秋羽到玄关边，伸开门。
室外声控灯灭，玄关灯没开，门外黑漆漆一片，模模糊糊的什么看不清。
他拧了下眉，要关门。
突然。
浓烈黑暗中有一双倏地朝他伸，速度极快。
而沈秋羽反应敏锐，速度更快，猛地擒住对方腕大力一扯，眸色锐利地挥拳揍出去，中对方脸颊。
被揍那人痛叫着让他住。
沈秋羽偏不。
对方气骂了声“shit”。
沈秋羽心说，哈呀，这种时候你还敢骂人，我。
又连揍对方三拳，等他撤回，想看对方还骂人不，哪知霎时看清对方的俊脸，不，现在已经不太俊了。
原尚捂住红肿侧脸。
他那双深情桃花眼中一片冰冷，却半句话没说。
沈秋羽默默拿起机，拨出某个号码。
沈秋羽：“喂，120么？”
医院。
冰敷着侧脸的原尚戴上墨镜鸭舌帽走出就诊室。
沈秋羽小步跟在他背，怂怂哒。
其实他不是故意的，谁让原尚一声不吭跑，还想拿擒住自己，他只是条件反射，下快了一点点，重了一点点，不是诚心要公报私仇。
原尚默不作声地到休息区坐下。
沈秋羽低头道歉，“……对不起。”
原尚惯爱惜他那张脸，这件事沈秋羽再清楚不过，前段时两人在a岛同住，他见原尚每天都在护肤做面膜，外出去沙滩时，谨慎地用着防晒喷雾，精致不行。
而现在……
他把原尚那张引为傲的俊脸给肿。
沈秋羽欲哭无泪。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他一定不脸。
原尚冷着脸看沈秋羽一眼，又转眸看他方的顾濯，沈秋羽：“那个人是他？”
沈秋羽从悲观中抽离，反：“什么那个人是他？”
原尚有种对牛弹琴的既视感，他深吸一口气，隐忍火气的说：“今天让你洗澡的人是他？”
沈秋羽：“？？？”
他怎么越越听不明白原尚在说啥？
什么让他洗澡的人是他？
这又关顾濯什么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俩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鸡同鸭讲半天，原尚黑着脸把沈秋羽赶走。
沈秋羽在原地踌躇不动。
顾濯说：“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沈秋羽看看原尚要心梗的表情，心想顾濯留在这里，原尚应该更高兴，就点点头，从医院门诊楼离开。
门诊楼内。
原尚看向顾濯，“你什么意思？”
顾濯道：“去酒店再说。”
原尚顺着他视线往外看，隐约在角落见到几个可疑人物，扛着小型摄像机，似乎在偷拍这边。
原尚不爽地冷着脸，却起身跟顾濯从门诊楼内部电梯下楼，去地下停车场，避开偷拍跟踪的几个狗仔。
两人坐上宾利。
顾濯拧动汽车钥匙，发动引擎，驶出地下停车场，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直至宾利车停在北城酒店地下室。
原尚没下车。
他里的墨镜挑动着中控台面的一袋水果糖，没有拆封，但这袋甜蜜糖果的画风与车厢内整体沉闷格格不入。
原尚语气平常道：“你什么时候变爱吃水果糖了？”
顾濯没有说话。
原尚探拿起那袋水果糖，要撕开包装，眼前倏然晃过暗影，水果糖袋瞬被拿走，里空空如。
他抬眸看主驾驶。
顾濯将糖果放置在方向盘的中控台，机并列，明明只是简单的举动，却莫令人觉他很珍视那袋平平无奇的水果糖。
原尚面容上的轻松渐渐敛去。
“你想尝尝水果糖的味道？”
顾濯不答反道：“你该上楼了。”
原尚桃花眼中笑意消失，“水果糖不适合你。”
“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
顾濯神情依旧平静而冷淡。
原尚冷着脸下车，摔上车门离开。
顾濯面无表情摇上车窗。
启动车时，他低头看向挨着仪表盘的水果糖，数秒过去，默然抽出干净的餐巾纸，认真擦过糖袋上被原尚碰过的地方。
做完，他将水果糖放回原处。
引擎发动，宾利很快驶离酒店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