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赌桌上的倾城财富,却是罕见的。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极度亢奋。
两个人手气似乎都不错,胜也仅是险胜,从头到尾,都没人消牌。
到最后一局时,再次轮到了沈家明坐庄。
他将三十二张牌,一张张地翻过来,开始慢悠悠地砌牌。莹润微黄的象牙骨牌,被他四张叠在一起,码放了八排。
很慢的动作。他码放好最后四张后,用手在八排骨牌上滑过,笑著说:“公平一些,最后一局,我砌牌,你掷骰。”
很漂亮的一个动作,却让南北忍不住微笑起来。
沈家明从小就喜欢玩这三十二张牌,他有上百种方式给这些牌做记号,让自己稳赢不赔。他总喜欢在放手一搏时,做这个动作。
不过赌桌上这些事情,没有能力揭穿,就要认命。
她相信程牧阳既然敢和他赌,总会有些,和沈家明一样过人的手法。
程牧阳并没有拒绝,拿起骰盅。
“你听没听过‘倾城牌九?”程牧阳兴趣盎然看着沈家明,眼睛里仿佛有着笑,“在牌九的生死门中,一夜就可以让你输掉一座城池。”这句话,是她刚刚告诉他的。
而告诉她的人,正是沈家明。
南北没想到,程牧阳忽然这么说。
“有些耳熟,”沈家明若有所思地回视程牧阳,“好像,有谁也说到过。”他的视线在程牧阳的衬衫领口处,停了几秒后,很自然地移开。
然后,摸出火柴想要点烟,却意外地,将火柴柄断在了手心里。
狭路相逢。赢与输,不过是一念之间。
程牧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摇晃着手里的骰盅。
点数开出,每人拿到四张骨牌。
前两张翻出,程牧阳赢。
南北很慢地呼出一口气,看着两个人各自面前仅剩的两张骨牌,竟有些摇摆,说不清是希望谁赢。沈家明的父亲忽然理了理自己的上装,直接起身,向外而去。
她心莫名地跳了下。
同时,大屏幕放大了赌桌。
所有人都安静了,很快,就有鼓掌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从小到大,从远至近。
程牧阳的手前,平铺着两张骨牌:丁三,二四。
谁也没有想到在倾城一局里,能见到顶级的牌九组合:猴王对。
程牧阳赢了。赢得非常彻底。
这场大杀四方的赌局,让整个游轮都蒙上层血腥的气息。她很快从赌场里走出来,游轮四层的甲板上远近都是人,或许因为刚才房间里氧气含量太高,站在室外反倒有些缺氧,她沿着光线并不明亮的边沿,走到甲板的最终点。
远处的天空没有任何光亮,连月色都没有,仍旧是阴云密布。从这里看海面,是浓郁的黑色,还有阵阵的大浪卷起来,再砸到游轮的侧壁上。
“程牧阳手气太好了。”有人感叹。
还有人不屑一顾:“人家都是游戏,只为了娱乐的。说不定私底下早就有了什么交易,才做了这个‘猴王对’。”
“不管是什么交易,周生家已经出局了。沈家和程牧阳,各有一胜,明晚才是重头戏。”
明晚。
明晚过后,就要返航了。
南北看着有海鸟的影子,在海面上盘旋,想到短短在船上的这几天。有告诫,有对决,有人命,也有程牧阳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她问过沈家明,现在赌船在台湾岛和菲律宾的吕宋岛之间。三天赌局一过,游轮就会从巴士海峡离开,直奔台湾岛。
这是个非常简短的旅程,从登船到下船,不足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