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能为许温香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了。
她一边说,一边小老鼠一样小跑到许慎身边坐好,佯装可怜的摇着他的胳膊:“哥哥,这次就饶了杏花微雨她们吧。”
许慎不出声。
温香却看出了他态度的软化,再接再厉:“大不了,以后我稍微乖一点。但是你也别指望我会跟以前一样乖啊,还有,我还是要出门的,你不能把我关在家里,不然我会闷死!还有……”
许慎眉头跳了跳:“你还有完没完了?”
“你不答应放过杏花她们,我就没完了。”温香鼓着双颊说道。
许慎愈发头疼,看着眼前这个“无赖”,只得道:“有一点你记住,不许独自一人出门!”
“好!我答应!”大获全胜的温香喜滋滋的应承道。
虽然她像极了无赖,可是看着这样灵动鲜活的无赖,许慎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
唐绍宗紧张兮兮的趴在窗棂上,眼睁睁的看着许府的马车绝尘而去,只恨自己不能也跟着去。
他忧心忡忡的对宋南州说道:“我看许慎板着个脸,气得不轻的样子。小仙女好委屈好可怜,他会不会骂小仙女?回去许府后会不会罚她禁足,不许她吃饭?”
宋南州瞥他一眼,懒声道:“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绍宗双眼一亮,迅速回过头来:“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
他兴奋的一拍手:“可怜的小仙女被关起来,没有吃没有喝,我带上好吃的好喝的去陪她,她定然会被我感动,心甘情愿投进我怀抱!”
一边说着,一边还长臂一抱,那如痴如醉的模样,倒像是真的美人在怀一般。
宋南州白他一眼:“白痴。你当许府是诚亲王府,有狗洞让你钻进去?”
唐绍宗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心虚的缩了缩肩膀,嘿嘿一笑:“原来你都知道啊?”
他还以为宋南州不知道他每次混进诚亲王府都是从那狗洞进去的呢。“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没让人把狗洞堵起来?”
宋南州喝茶的动作一顿,淡淡道:“我的同门师兄被我府里的人当成蟊贼乱棍打死,我很有脸?”
“嘿嘿嘿。”唐绍宗一脸感动的笑着凑近宋南州:“师弟果然面冷心热,不枉费那些年师兄对你无私的照顾。”
“是啊,偷吃我的东西,替你背锅受罚,你还真是无私的照顾过我。”宋南州嗤笑一声,凉凉说道。
唐绍宗搓了搓手,“哎呀,咱俩谁跟谁是不是?再说,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嘛。以后师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无私照顾你的——话说回来,你真的觉得我给小仙女送吃的送喝的行的通吗?”
“试试呗。”宋南州怂恿他:“又不会少块肉。”
许相抓到他当然不会只割他一块肉。
唐绍宗就兴致勃勃的计划起晚上要如何行事。
宋南州并不阻拦他去送死,只道:“明日起我要去武骧营,你去不去?”
唐绍宗顿时大惊失色:“你父王想通了,真的决定要把你关进武骧营去了?”
宋南州睨他一眼:“要不要一起当难兄难弟?”
唐绍宗“咻”的一下就跳到了门边,“绝对不要!”
他还要追求小仙女,还有一连串的计划要展开,哪有空跟他当难兄难弟?
可惜宋南州根本不将他的拒绝放在眼里:“我已经让人给归宁侯送了信,明日一早归宁侯会亲自将你送到武骧营去。”
他在唐绍宗惊愕并悲愤的注视下施施然起身:“那么,明天见了。”
“宋大,你害我!”唐绍宗想冲上去干架,可身上的鞭痕还没好全,他也不敢去找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南州离开,而后悲愤欲绝的挠墙泄愤。
……
许府。
许老夫人喝完安神汤,将碗递给张嬷嬷。
张嬷嬷服侍她躺下来,见她眼眶凹陷,眼周全是淤青,显见的昨晚没有休息好,便轻声劝道:“老夫人,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这家里,还有夫人,可都得仰仗您呢。”
许老夫人眉心紧皱,那悬针纹便愈发的深刻起来,她抿了抿嘴,那下拉的唇角使她显得更严肃刻板。
“夫人如何了?”
张嬷嬷就叹了口气:“奴婢问了夫人院子里服侍的,都说这些日子夫人寝食难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委屈她了。”许老夫人吁一口气。
张嬷嬷悄悄观她神色,似不经意的道:“听说夫人倒没有觉得委屈,只在刚被相爷禁足那日哭了一场,这几天都忙着抄写经书,说是要给您准备生辰礼。”
“难为她,这时候还想着我。”许老夫人眉心的皱褶就松缓了些,“想她一个娇娇姑娘,嫁来咱们许府这几年,也算是勤勉谨慎,并没出过什么大差错……唉,是许府对不住她。”
“其实夫人刚进门时,与相爷也是琴瑟和鸣,很是恩爱了一阵。只是后来姑娘回府,这才……”张嬷嬷边说,边去看许老夫人的神色,见她薄唇抿的愈发用力,连忙打住话头,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瞧奴婢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该打……”
“罢了。你在我跟前服侍这么些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许老夫人看她一眼,又叹口气:“那小贱人今日可安生?”
“老夫人不问,奴婢也不敢在您面前多嘴。”张嬷嬷犹犹豫豫的开口,见许老夫人不耐烦,这才连忙道:“上午她还安生的呆在静宜院,下晌就出门了,到这会儿还没回来,相爷刚才回府来,听说她还未归,换了衣裳就急急忙忙寻了出去呢。”
许老夫人的眉头果然又皱紧了,一把将手里的茶盏砸在地上:“这个孽障!他是不是非要气死我不可?”
“老夫人息怒,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张嬷嬷慌忙跪下来:“事到如今,您难道还看不清相爷对她的心思吗?”
许老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的瞪着张嬷嬷。
张嬷嬷心里瑟瑟发抖,但想起荷包里还没捂热的银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为今之计,老夫人万不可再打骂相爷,您越是如此,越是将相爷推得远了,愈发如了姑娘的意呢!”
许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依你说,我该怎么做?”
“姑娘年纪不小,以前府里都以她身子弱不宜出门为由,鲜少带她出门。”岂止鲜少带出门,以前许老夫人根本就当府里没那么个人,任由她自生自灭去,若不是相爷护着,这府里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张嬷嬷献策道:“如今正该多带姑娘出门,为她相一门亲事,甭管她好坏,将她远远打发出京都。只要她离了京都,日后再也不会在您跟前碍眼。如此岂不是更好?”
“慎儿不会同意。”
许老夫人虽然心动,却也知道许慎的脾气。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您又是姑娘的嫡母,她的婚事,自然是您说了算。”张嬷嬷劝说道:“相爷会生气是一定的,可您这么做,还不是全为了相爷着想?您想想,与其防着相爷行差踏错,还不如就将这源头给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