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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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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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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恨恨道:“是!痛死啦!”

南雅说:“刀剑伤身,言语诛心。说出口的话从来就没有收得回去的道理。你和镇上的每个人一样,认为自己不是故意,随口说说发表意见而已。嘴巴长在自己身上,行善,作恶,爱怎么用是各人的自由。但就当我是记仇的,好不好?”

南雅直视他,

“——无话可说了?觉得意外么?觉得我应该是那种被打多少耳光也会一笑而过的人,被骂多少次荡.妇你一笑着对我道歉我就能不计前嫌对你笑回去的人?——我对你微笑,你说我轻浮;我对你友善,你说我放荡;我对你真心,你说我自取其辱。——现在发现我并不是那么好打商量,你又要说我刻薄、得理不饶人了么?”

话都让她说尽,周洛猝然慌张,急忙撇清:“不是我,真的!是镇上的人都这么说——”

南雅微微一笑:“都说我是破鞋,所以连你一个小孩子也能来踩我一脚了。”

周洛心底一阵冰寒。心寒却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和他厌弃又鄙视的那类人有什么区别?

“你笃信自己所见所闻,又何必听我陈词解释?那天,江医生在离店跟我告别时突然拍我的手臂,不等我反应他已经走人,你看到便觉得我放纵。那天你碰我的背,我要是说出去,别人只会认为是我引诱你。天气再热,我就是死也不该松掉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对不对?”

“已经说开,也就一并谢谢你。在这清水镇上,你是第一个送宛湾回家的人,第一个看见徐毅表情不对怕我被打而赖着不走的人,第一个帮我修机器却不会动手动脚想获得什么回报的人,我——”

她垂下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说一件极为荒诞的事,

“——我原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

周洛走在回去的路上,五内俱焚。

那句“不一样”像一把刀在心里搅。听到那一瞬有多激动兴奋,之后就有多绝望悔恨。是啊,他和那些他不屑为伍的人没有区别。他跟他们一样丑陋。

他原本不一样的,但现在他又变得一样了,让她不愿再侧眼瞧他一眼了。

她其实是多好的人啊,施予她的一丁点小恩小惠,她都记在心底。

可他不配。他哪里不求回报了?

且他一直在坊间流言与她的真实间摇摆不定,他从没完全信任过她的为人,他哪里有资格让她认为他对她有恩,哪里有资格让她跟他和好?

耳听不为实,眼见不为实。为什么直到今夜才明白。

年少遇挫的情感像毒疮,挖也挖不掉,只能生生熬着忍着,指望能像书上说的那样,让时间治愈一切创口。可这时间,怎么就他妈的过得那么慢!

周洛坐在篮球场边,望一眼秋天高高的天空。如陈钧所说,十月中旬一过,天气骤然就转凉了,凉得周洛没心思换篮球服去打球。

学校在山坡上,俯瞰清水镇,看得到细细的清水河,南雅的店就在河边。也不知道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那天之后,周洛听说,因为南雅的坚持,徐毅被关了起来,这在清水镇是头一例,引发轩然大波。南雅又一次提出离婚,徐毅还是不肯,说夫妻感情很好虽偶尔打架但没破裂,民政人员也头疼,南雅起诉到法院,据说还在调查。

再多的消息,周洛也不知道了。

周洛望着天空,叹了口气。

陈钧凑过来,拍他肩膀:“最近不对啊,思春呢。”

“我干了件不要脸的事。”周洛怅然道。

“这不你特长么。”

周洛看他一眼,极其虚假地笑了一下。

陈钧见他是真烦恼,忙道:“怎么了?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周洛也不能真说,只感慨一句:“没什么,就做了个春梦。”

陈钧一听,来劲了:“诶,你有时做梦,会不会梦见认识的人?”

周洛心不在焉,反应也迟钝:“谁做梦不梦见熟人?”

“诶,刚不是说春梦么。”

周洛缓了半秒,瞥他一眼:“梦见谁了?”

“南雅。”

周洛缓缓舔了一下牙龈,半刻后,笑了一笑。下课铃响,他起身走下台阶,往教室去。

他要气死了,又不能冲进陈钧梦里大杀四方把南雅给揪出来。

活活气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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