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用不上的桃红『色』腮红扔给沈禾柠:“就当赏你了,别在这儿耽误我的时间。”/br/br沈禾柠接住这盒腮红,放在掌心里颠了颠,然后慢悠悠站起身,问后台负责的学生会学长:“请问一下,这个化妆箱多少钱。”/br/br学长不明所以地回答:“五,五百,不怎么贵……”/br/br沈禾柠从小包里拿出五百块钱现金,轻飘飘放在桌上,然后纤白的手猛一挥,把翻开盖子的化妆箱往地上一扫,在许棠震惊的尖叫声里,里面各『色』彩妆碎了一地。/br/br她漂亮眼尾轻轻一弯,歪着头对许棠说:“你接着化呀。”/br/br说完,她甩开椅子,就捏着那盒很简陋的腮红,径直走向外面。/br/br今年新生们都是沈禾柠的伴舞,被惊得目瞪口呆,见许棠失态地到处抢化妆箱,一群人呼啦啦追出去,还有人眼明手快抓了点其他桌上的化妆品。/br/br“禾柠,别管其他的,快点把妆化了!我们给你挡着后面,演出要开始了——”/br/br沈禾柠不要别的,拎着把小镜子,就翻开那盒腮红,拿刷子在脸上有层次的扫,眼影,修容,腮红,全用这个没人敢试的颜『色』搞定。/br/br化完回过头,是长发轻垂的古代公主,桃花拂面,眼里水波横生,因为缺了别的颜『色』,本该显得单调苍白,但配上她过于绮丽的神态,就有了支离破碎的凄美感。/br/br沈禾柠说:“我受了这么大的气,就是要这样给他看看,还有——”/br/br她看着围过来的伴舞们,声音轻缓说:“辛苦大家,替我做件事。”/br/br沈禾柠美得太出众,专业水平又碾压,是那种已经超过了容易引起嫉妒的范畴,同年级的新生里,除了梁嘉月颐指气使之外,大家都对她很服气,愿意听她的话。/br/br“等一下,你确定吗?”围成一团的小姑娘里有人问,“要……故意扭伤脚?”/br/br脚对于舞蹈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在场没人不知道。/br/br沈禾柠摇了下白皙的手指,郑重纠正:“是假装——扭伤脚,在舞蹈结束,最后一幕收尾的时候,不会影响大家演出。”/br/br“万一呢,”她们不安地追问,“主舞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争取徐导那部大制作里的独舞资格吗?你如果真伤了,那不是白费辛苦。”/br/br沈禾柠垂眼笑了下,她是为了徐导的独舞,但也不是。/br/br这支舞名字叫《长相思》,她想跳给薄时予看,她也想走到更光明的舞台上,能够一够上面的天,哪怕就离他近一点点。/br/br她不想住一晚就被送走,不想继续让她和哥哥之间有别人可以随便『插』足的空白,骗人也好,心机也好,她只想留在他身边,长住进那个房间里。/br/br艺术馆的后台面积很大,除了里面化妆区吵闹,许棠还在为了赶着去见薄先生折腾,沈禾柠身处的这片区域里人就少了很多,有些曲折的走廊和展示牌向各个方向延伸,天『色』早就暗了,灯光也不甚明亮。/br/br一把轮椅停在转角处,上面的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腕上观音。/br/br一切声音都像与他无关,从沈禾柠出来的那一刻起,所有视线就凝在她身上,像浓夜里滋生出的藤蔓,在黑暗里纠缠攀生,烈火烧不尽。/br/br江原从后方快步赶上来,俯身在轮椅边,低声说:“时哥,我刚找人问过了……”/br/br薄时予摘下眼镜,指腹扣着透明的边沿。/br/br“对不起,是我擅自去的,但我就是觉得不太对,”江原恭敬低着头,尽职尽责说,“沈姑娘和三个舍友关系挺好,所谓被赶出来也无迹可寻,突然发生的,不太合常理,应该……是她昨天故意弄的小手段。”/br/br薄时予低淡地笑了声:“这件事还需要去问?”/br/br江原大脑空白了两秒,渐渐觉得他又受到了过重的冲击,继而说:“刚才我也听见了一点,她还准备跳舞时候假装弄伤脚来骗你同情——”/br/br“女孩子年纪那么小,这样实在是……”/br/br心机,算计,不够单纯,甚至有点不择手段。/br/br江原深知薄时予身边靠上来的女人多,他也最厌恶这样玩心机耍手段的,正纠结着到底该选哪个词给沈禾柠下结论,就听到薄时予开口。/br/br江原抬头,看见薄时予被窗口透进的银『色』月辉笼罩住,轮廓是工笔画似的镌雅,而这层外表下,又隐隐流『露』出某种摧毁『性』的炙热温度。/br/br他慢条斯理问:“怎么,柠柠这样,哪里不可爱了。”